我在燕山的销售经历

陈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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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拜读了一位做过苯酚的前辈介绍的文章,这样的文章读起来挺让人感动的,觉得很好!特拿出来供给大家!希望也用这样子的文章引出别的或更好的回忆录。 ~~~~~~~~~~~~~~~~~~~~~~~~~~~~~~~~~~~~~~~~~~~~~~~~~~~~~~~~~ 1989年 一.初进销售科。 八十年代在我们国家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开放”许多变化让我们目不暇接,中国会怎样?社会会怎样变化?我们每个人会怎样?一时有些迷茫。 企业该怎样改革?燕山石化该怎样改革? 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燕山石化自然不能落后,大概在87、88年,推出了当时燕化公司的一个大的改革计划,就是“二改一”。 当时的国有大型企业改革的样板是首钢,但是首钢的经验是“承包”,燕山不能用(或者是中央不让用),它必须另外找出路。 “二改一”的核心意思就是二级法人改成一级法人。过去燕化公司、东炼厂、前进厂、向阳厂等都是法人单位,各厂的利润,都要按比例上缴国家。他们相互之间的原料供应,比如炼厂供前进的石脑油、前进供向阳的丙烯都是买卖关系,是买卖,就要上税。 把这些厂统一到一个燕化公司旗下,统一缴利上税。以达到企业实际上“少上税、多留利”的目的(厂级之间原材料互供不是买卖关系了,这就不用上税了吧?) 当然,还有其它理由,什么统一管理、避免重复、提高效率等等。 上述这些,是当时燕化公司向我们宣传“二改一”的重大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时讲的,当时这些对我来说,都很遥远。很现实的问题是,二改一后,销售权将从各厂到供销公司统一销售,于是原供销公司销售科正式改编,原料采购部分成立化工科,归供应部。另外成立销售部,石幼平为部长。下有销售一科、二科、三科。另设有计划科、信息科、商务科、财务科等。 1989年1月1日,我正式调进供销公司销售部销售一科,成为一名销售计划员。 我是1984年毕业分到燕化供销公司港口接运站的,它当时负责燕化公司一些液体产品出口装船这样一个具体工作。后来出口业务没了,我也就闲着无事。那时年轻贪玩,胸无大志,对工作也没什么想法要求,整日东游西荡,踢球下棋、跳舞唱歌、招猫逗狗,晃了两三年,无所事事。 1988年陈兆甲调到销售部销售科当科长,看到部里有我这么个闲人晃来晃去,还是个大学生(那时大学生很少,每年只分两个),很是奇怪,问了我好多问题,大约有想收去派用场之意。但据别人反映说这个人就知道玩,不好好上班干活(其实那时我没活),于是作罢。 成立销售一科、二科、三科,销售人员扩编。有人(现在我都没搞清是谁,应该是个领导吧)还说这话,刘学理说,谢松本质不错,人也聪明,至于纪律散漫,我来管他!于是定下我去销售一科,科长刘学理。 港口接运站解散了。石幼平问我对工作有何想法,我很木然,不会也不想讲条件,“没什么想法,听领导的”,老石叹口气:那你去找老吕(吕其相,供销公司副经理,主管销售)谈谈吧。 吕经理我比较熟,因为他喜欢打桥牌。当时供销公司没几个人会打,所以他和孙均对我寄予很大期望。我会打但不喜欢,没瘾。再说和领导打牌拘束,我常常设法溜掉。有次吕经理把我拖到研究院打牌。因我约了别人晚上下围棋,中途休息时出来打个电话告知一下。吕经理怕我趁机跑掉,居然跟了出来。一把抢过电话:“谢松同志今天晚上有重要的工作,其它活动一律取消!”“啪嗒”挂掉电话,搞的我苦笑不得。 我那时对销售科印象不佳,觉得他们牛烘烘的,待人冷漠,去他们屋都没人理我。其它科室的人都很好,去哪里都能聊个几小时。当吕经理问我时,我差点想说去信息科,可那里虽然人熟,但是剪报纸这样的工作实在没意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想去销售科。于是吕经理说:“你找刘学理报到去吧!” 98年我到橡胶厂后,曾有人问我当初进销售科走了什么门路,真的什么也没有。偶然而已。
2009-08-28 收起回复

谢松: 恍如隔世

2023-06-14

潘林杰: 一个字,顶!

2011-03-23

南京东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 好,顶!

2011-03-22

一口气读完更新,大呼过瘾呀!

2011-03-21

黄卫卫: 楼主,真是望眼欲穿啊

2011-03-18

那次从内蒙回来去大同,火车半道抛锚,前方撞车了。等了几个小时也没修好,据说通行遥遥无期。硬座车厢拥挤不堪、酷热难耐,看看这里似乎还算繁华。于是鲇鱼率领我从窗户里跳下火车,打算改乘汽车去大同。 这个地方叫集宁,到了汽车站一问,明早才有车,只好先住下,然后我俩出来四处溜达。来到一个舞厅(好象是食堂改的),进去坐下。那时正是全民学跳舞的高潮,还没有什么“三陪”一说,舞厅这个场地基本还被无产阶级所掌握。我俩看了一会,发现那些革命群众全是菜鸟。还处在一帮一互助阶段,只会一些慢三和24步之类。顿时信心大增。鲇鱼率先上场,表演了一段“北京军四”,让全场侧目。舞伴直夸:“你跳的真好!”鲇鱼矜持地谦虚道:“那里那里,我也是初学……” 于是我们领舞,后面还有若干人跟着亦步亦趋、模仿学习。正玩的高兴之际,停电了。搞的大家十分扫兴,只好散去。出来还有人恋恋不舍:“你们明天一定再来呀!”鲇鱼得意地说:“那可不行,我们明早就要走了……”。 我们兴致不减,看看天色还早,又找到一个地下舞厅,是防空洞改建的。人很多,水平也高,有乐队伴奏,还有个女孩伴唱,声音极美。一曲歌罢,鲇鱼鼓动说:“你去,请她跳舞……”我见她美艳逼人,不免心怯,几次起身,又脚软缩了回来。鲇鱼骂道:“你真没用,有什么可害怕的,看我的!” 鲶鱼奋然起身过去,不知为何我反而紧张的心跳。一会鲇鱼回来,脸色铁青:“这种人素质太差了,一点礼貌也不懂!” 一曲探戈响起,场上人少了许多。鲶鱼把我拉起:“来,咱俩跳,显示一下实力!” 我不敢让他再次受伤,只好陪他。鲶鱼尽把我往乐队方向引,且花式翻新。虽然那时同性跳舞也很多,但让我跳女步,荡腿、转身、下腰实在别扭,还是不愿被她看见。总往外躲。那女孩显然属于小资产阶级,对革命群众一点感觉也没有,曲子结束了也没正眼看我们一次。 受鲶鱼失利影响,我也丧失了请其它女孩子的勇气。我们默默坐在一边,直到舞会结束,感觉复杂地走回旅店去了。 集宁到大同是那种最破的大轿车。天热,开着窗。路况很差,外面里面尘土飞扬。半道还上来几个玩扑克牌的人,挤到我的身边,摆开摊子,三张扑克两黑一红,压中红的就赢钱。有个小伙子看了一会就加入其中,很快输掉100元。他又摸出一张50元准备翻本,我从后面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下注。后来那伙人下车走了。我说:“你没看出这是圈套吗?”他急得不行:“可我已经输了一百了!”我说:“就算你是行家,赢了钱你也拿不走,他们几个都是一伙的,你打的过他们吗?” 在大同,我们受到大同煤矿复合材料厂何经理和张新建的热情接待。开着一辆巡洋舰,除了吃喝,还拉着我们五台山、悬空寺、应县木塔、云冈石窟、一路转个够。临走还送了两瓶汾酒,一路背回家重的要死,真TMD想把它给扔了。好容易拿回去,家人都挺高兴。也不枉我辛苦一路。 何经理和张新建这么破费招待我们,他们真的能有什么好处吗?苯乙烯搞回家去,赔钱。吃饭、旅游也是贴钱(当然是公家出)还搭时间。其实我们在业务上很真帮不了什么大忙。 后来有次鲇鱼悄悄跟我说,张不让我把他们单位的计划完成情况跟单位说,估计他偷偷的把计划指标给卖了。 复合材料厂有乙二醇国家计划200吨。价格2300元/吨。实际该厂用不了这么多(国家计划有时也瞎掰)。剩下的就作废了。燕山要向计委或中石化说明国家计划不能完成的原因。 张可能把用不掉的部分卖了(市场价大约7500元/吨)。如果鲇鱼和他单位对账就会露馅。所以他要求鲇鱼保密。 后来单位有了经营意识,单位自己就会把这部分料拿到市场上卖高价赚取利润。有的人或者单位,有门路的干脆直接找到计委批条子要“计划”,再买料赚取利润差价,这就是后来所谓的“官倒”。 附带说一下。我和鲇鱼甚至我们燕山的领导并没有把“国家计划”拿出来倒卖的权利。制度设计上也不许我们做手脚。能做的也就是发货时提供一点方便罢了。

2011-03-17

鲇鱼由于直接掌管业务。接触客户多。很快进入状态。这次跟他去内蒙,就比上次去东北舒服多了。 鲇鱼早早安排包头四塑的小鲁来陪我们。到了呼和浩特,安排我们住进内蒙宾馆。估计这里他常来。因为他叫来宾馆总机的接线员,说晚上一起去吃饭,然后去跳舞。小姑娘叫张X,容貌清秀可人,热情大方随和。小鲁跟她很熟,也很随便,她来了,他还光脚懒在椅子上不动窝。我那时见到女孩子还很拘谨,也不怎么说话。 晚上区化轻公司请客吃饭。小鲁很活跃,四处敬酒,还自夸门道多,去燕化总能搞到紧俏物资云云。鲇鱼后来说“那时我已经把八戒的酒量练了出来,面对大碗的白酒,八戒从皱眉头到频频举杯,谈笑风声,到也有些了豪气。”这与事实不符,我至今在酒桌上也不能“频频举杯,谈笑风声”,何况当时?这两个词用来形容他到很贴切。 张X俏声对我说:“我不想和他跳舞,一会儿,咱俩跳,好不好?”跳舞当然没问题,可我对她的理由感到奇怪。她说:“我想气气他……”我那时悟性很差,因为小鲁早已成家,所以根本没往别处想:“对,对,我们气气他……”吃饭是在宾馆里一个很大的厅,有乐队、有舞池,有时还有演唱。边吃饭、边跳舞、边喝酒、当时高档饭局的象征。现在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了。 酒过数巡,渐入佳境。小姑娘端杯到小鲁面前,“鲁哥,这杯酒我敬你……”那小鲁就是不喝,说什么也不行,搞的场面有些尴尬。后来小姑娘自己干了,他只是抿一下嘴而已。 第二天小鲁陪我们出去办事。张萍说下午四点在宾馆等他。办完事他赖着不回去,我俩都说这不合适,人家等着呢。他就是不肯。晚上11点左右,我们回到宾馆。发现小姑娘一直等在那里,脸上泪痕犹现,见了我们,强颜欢笑。我顿时觉得过意不去(其实关我什么事呀?)。 胡乱聊了几句小鲁就打发她自己回家。天很晚了,说什么也不送她。由于我们在场,她也没发作。最后由鲇鱼送她回家。他们走了,我实在忍不住说小鲁:“你怎么能这样呢?不合适吧?”他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随她去好了……”鲇鱼送完小姑娘回来,也开始批评小鲁不对…… 现在想来,小鲁大约是始乱终弃,女孩约他谈谈,他实在无法应付吧。可笑当时我俩菜鸟,还给人家乱讲大道理,呵呵。 若干年后,鲇鱼有次很感慨地说起她:“那个小女孩叫什么来着……”我脱口说出:“43261”。鲇鱼奇道:“你这家伙,居然到今天还记得她的电话号码……”

2011-03-17

质量问题 货是发出去了,但是质量有问题的反馈陆续回来。 苯乙烯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稳定。容易自聚。比如,发到包头化工三厂的两个车皮近一百吨苯乙烯,就因为经化验聚合物含量高,对方拒绝卸车,要求退货。原车返回。 这还了得。鲇鱼急得跳脚,无论如何,不能把车发回来(为什么不能?现在想想,真不理解。卸车的麻烦一点不比发回来少)。 我和鲇鱼匆匆赶到包头,想说服包头化三凑合着用。但那崔厂长不给面,怎么也谈不通。写到这里,我有些奇怪,降价处理是通常的做法。为什么谈不拢呢?我打了电话问陈崇仁。“对方是主张降价处理呀,说我们质次价高(当时行情已开始下跌)我给老金打了电话,家里不同意呀,还不许拉回来……” “老金为什么不同意?他不是很精明吗?” “嗨,那时燕化不是牛吗?”鲇鱼说。“再说降价也很难处理。那么多厂都有质量问题,西安树脂厂说了,只要降两百(意思一下),马上给汇票。家里就是不同意……直到最后这厂还倒闭了钱还没要回来……” 是的,那时燕山很牛,哪有和燕山讲条件的呢?(燕山牛是因为计划内产品价格便宜,谁会因小失大呢?)另外定价权在燕化公司,老金说了也不算。厂里很难承认自己的产品有质量问题,降价处理手续很麻烦。这种情况通常都是用“捣糨糊”的办法解决问题。 包头化三崔厂长提出了他的“捣糨糊”解决方案:要求燕山买他100吨离子交换树脂。(该树脂由于水净化处理),我们连连摇头,燕山不用这个(这个要求不用请示,更麻烦。呵呵,其实我们也不清楚用不用)……。 不许降价,不许把货拉回来。这样的谈判条件确实让陈老很抓狂。还动用关系找到包头化轻经理陆军家里,想让上级主管部门施加一点压力,这也无效。 最后还是鲇鱼同志面子大,找了包头石油化工厂、呼和浩特青山化工厂、大同煤矿复合材料厂。把这点苯乙烯给分了。你不愿帮燕山忙?有人愿意。(那时很流行的非市场经济思维方式,呵呵) 其实这些厂接下这批苯乙烯都赔了许多钱。但是都愿买燕山一个面子,为了以后好做生意。包头化三的要求说起来也不过分。但是我们当时都有点觉得对方有想趁机敲燕山一笔竹杠的感觉,难免有些愤愤然。 回到北京不久,就接到包头石油化工厂老郭电报,包头化三不许提货。陈崇仁大怒,谈好的事,怎么又反悔?陈老不愧著名文青,当即发急电一封,开头一句是:“惊悉张科长(供应科长张铁宝)变卦,甚是不解……” 原来苯乙烯卸车后装到桶里。这些旧桶都是包头化三的,因此包头化三要求先付桶钱再提货…… 张科长婉转向陈老解释:我们厂长知道这是和燕山最后一次做生意了所以这样要求,我也没办法…… 从张科长的话里看出包头化三还是很想和燕山保持关系的。另外也说明当时鲇鱼很有点愤青做派:你不给面是吧?以后别找我!鲇鱼昨天在电话里回忆这段往事后对我说:“我就知道你总想在文章里丑化我,是燕化公司当时太牛,不同意。我可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我说:“对、对,我这就给你平反......”

2011-03-17

运输问题 苯乙烯终于生产出来了。可聚苯乙烯还没有开车。储罐只有1400立,顶多放1200吨。赶紧卖货!突然间全体紧张起来了,我到化一帮陈老一家家给客户发电报:“苯乙烯价8000,是否要货速回电2019陈崇仁。” 那时电话很不方便,更别说传真了。电报是主要联络工具。电话要先拨长话台:“请接某地,号码XXXXXX,请XXX听电话。”然后等待。过一会电话响起,话务员说:“XX长途接通啦,XXX不在,和别人说行吗?” 即使接通信号也很差。经常听不清楚。徐瑞峰的招牌动作就是蹲在桌子下面,一手还要塞住一个耳朵:“喂,喂,你听的见我说话吗?啊?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我听不见!啊?要说赶紧说啊?大点声……” 供销公司紧急准备了40多个罐车,刚运出一批,又要堵得没地方放了。车怎么还不回来?我还设计了一个罐车动态表,每天到铁路调度那里核对,有几台车回来,有几台车在路上,明天能装几台车…… 王艳丽后来负责苯乙烯销售,刘学理说我当时管的细,让她向我取经。她很虚心地问我:“你那时搞了一个什么表格呀……?”我说:“那表主要用途就是应付领导,对销售没什么用。那是铁路调度的工作……,我早把它给删除了……。” 罐车回来的太慢。苯乙烯库存始终很高。燕化公司调度会上,化一厂不停地说供销公司没有销售能力……供销公司被化一厂催命催的心浮气躁。回来组织一批闲杂人等,出差去催,督促用户赶紧卸车、赶紧返回! 这次没有老师傅带我了。我带着刘建,外出催罐车。 来到洛阳化工三厂,供应科吴杰同志说:放心吧,车已经卸完返回去了,下午给你看铁路运单。业务就这样,不到一分钟就谈完了。剩下时间无话可说。 中午被供应科的一伙人带到小饭馆喝酒,实在不知和他们这些老江湖说什么好。划拳也不会。只好掰个火柴棍猜“有没有”,入乡随俗,我也跟着他们一杯一杯喝的甚是畅快。 下午没事。吴杰把我拉到厂俱乐部去跳舞。场地不大。一台录音机放着音乐。若干瘾大而笨拙的男士和一些中青年妇女在那里不知疲倦地蹦着…… 先在一边旁观了一下,发现他们只会一些简单的三步四步,节奏快了就只跳一些二十四步之类的集体舞……不过,有两个女孩子甚是出众,一白一绿,极其水灵。想不到此地竟有如此人物,顿觉精神一振。 一曲终罢。吴杰叫过那个绿衣女孩,介绍说是厂办新来的,是警校毕业。介绍我说这是北京来的客人,你陪他跳个舞吧……我见她娇小玲珑,惊诧地问:你会擒拿吗? 女孩子很有些拘束,微红着脸,不语。我见她毫无漂亮女孩的高傲之色,反而极腼腆,本来见了美女很有些慌乱的我顿时气壮,伸手请她跳舞。 女孩舞艺不凡,但应该没跳过“军四”。我抖擞精神,把出平生所学,一展身手。带着她在场内左右盘旋,上下穿梭;女孩也甚是灵巧,如影相随,长裙摇曳,旋转如风。 一曲跳罢,众人齐夸我们跳得好,不愧大城市来的……我颇为得意,顿觉飘飘然,四下寻找那个高个白衣女子,想看看她的反应,发觉她已经走了。好生奇怪,不免自作多情:莫非赌气出走?拔尖的女孩最受不了别人出风头……,想像她如何赌气,自己却未曾看见,不免有些怅怅。 我跳的兴起,抓起她再进舞场。:“我教你编几个花吧?”岂料这小女孩早已被我抡的晕头转向,头靠在我肩上,气喘吁吁,“不要了,就这样吧”。我见她鼻尖上沁出汗珠,很绅士地问一声:“累了吧?”小姑娘绯红着脸,低声说:“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这话说得我怦然心动,呆了半响,往日在女孩子面前的伶牙俐齿,均不知哪去了。只觉得娇躯轻偎,香泽微闻,但见她眼帘低垂,娇柔无限,红扑扑的脸,不知是累是羞? …… 舞会散了,他们也该下班回家了。我脚步迟疑,回头看那绿衣女孩,正在那里收拾录音机。我找不到任何留下的理由,只好跟着吴杰他们往外走,心想从此后恐怕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再也没机会和她跳舞了,再也没有机会……. 没来得及理出头绪,就已经走出了大门。回到宾馆还闷闷不乐,为什么不留个电话?为什么没问个姓名?真他妈的窝囊!如果向她说……又会怎么样呢?她还会记得我吗?我一直想着这些问题,迷迷糊糊渐渐睡去…… 又来到西安。我脸皮薄,没好意思打电话让客户接我。茫然四顾中,一个拉客的小姑娘把我说动,被她带到一个叫鲁家村的地方,在农民家开的小旅馆住下。 鲁家村离大雁塔不远。估计现在早就成为高楼大厦了。当时还有农民的平房。但已经成为城中村,地没了,农民把自己家改成旅店搞旅游了,变成了旅馆村。条件虽差,但很干净。关键便宜,8元/天,符合我们的出差标准,还有结余。 电力树脂厂的职庆利,接到电话来了。一看说换个地方吧。我那时以艰苦奋斗勤俭节约和不麻烦别人为荣,不用搬了。商定明天他来接我们。 趁天还亮,我和刘健借了两辆自行车,直奔大雁塔。但是到那里已经下班了。我不甘心,四下转悠,发现有个小门虚掩,我们推门欲进。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将我们拦住。我说我们是北京来的居士,信佛之人,特来参拜……小和尚顿时懵了,眼珠乱转,不知如何是好。一老和尚过来,我说让我们进去看看……刘健也说:“阿弥陀佛,我们保证不乱动……”只听“哐当”一声,老和尚把我们关在门外…… 回到农家旅馆,发现电视信号很差,什么也看不到。那时正闹学潮。可惜。只好到前面和两个小服务员天南海北乱谝。最后把她们哄到楼顶平台上跟我学跳舞。虽然被踩了很多脚,但怀里软玉温香,感觉着实不错。两小姑娘情窦初开,学的很兴奋。渐渐已把我当作知心朋友,一个小姑娘甚至悄悄把小女孩的核心机密附在耳边轻轻告诉我:另一个女孩过两天就要去相亲了…… 我那时很惜香怜玉,怎么舍得摧残祖国的花朵呢?一边带着她“蓬擦擦、蓬擦擦”,一边和自己内心的冲动做着痛苦的思想斗争……唉。 第二天职庆利厂里出车,把我们接到西安电力树脂厂,又陪我们去了西安树脂厂。业务就那一句话,“赶紧把罐车卸完,空车返回来。”说完就没了。职庆利人很好,又健谈,一路陪着我们去临潼、兵马俑。一路给我讲苯乙烯业内的故事。 改革开放到80年代末,乡镇企业发展迅速,原材料供应不足,资源紧张,计划体制也开始逐渐崩溃。比如按国家计划,吉化公司应在88年供应200吨苯乙烯给西安电力树脂厂。“可他们一两也没给呀!”职庆利每次提到此事,都愤愤然,“我们厂长说了,什么全国学吉化,我们厂不学!” 那苯乙烯不给你们这样的国营重点厂,都给了谁呢?还不都给了那些个体户了,他们再更高的价格卖给我们。肥了个人,亏了公家,你说这不是腐败吗?吉化公司不执行国家计划,也没受到什么查处,以后他们不是更加变本加厉了吗? 于是各厂充分认识到资源的重要性,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搞活,各国营厂费用也开始灵活了,可以请客户吃饭了。我对职庆利整天陪着我很过意不去,“我们厂长说了,我的车优先保证供应处使用,陪好你就是我的工作!” 原来那辆破吉普还是人家厂长的座驾。真让人感动。同时也让我体会到我这个位置的重要性。 燕化公司的罐车周转速度是否因我们到处“催车”而加快,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反正出差到处跑。我很开心。

2011-03-17

开始出差 我还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做销售工作。 其实化一负责苯乙烯销售的陈崇仁也是菜鸟(当然比我强多了)。他准备去东北了解一下市场情况。我赶紧向刘学理要求一块去。王学道未卜先知地说:“化一能同意你和他们一块去吗?”刘学理说:“这就对了,一块去!” 89年3月,我和陈崇仁乘飞机前往哈尔滨。 我怀着激动和兴奋心情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这是哈尔滨机场吗?不就是庄稼地吗?周围一望无际荒凉旷野…… 接我们的是哈尔滨化工四厂的小贾(名字忘了)。去他们厂……然后就是喝酒……然后去黑龙江省化工厅……上楼时我已支持不住……,进屋后我把包挡在我的前面,伏在桌上…..最后的一点意识就是陈老满面通红地在那里问什么苯乙烯在黑龙江有那些厂用…….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晚上十点从吉林北站下车,出来方知这里是郊区,几台揽客的三轮,一条土道两边有若干买食品的大棚,每个摊位都吊着一盏白炽灯,发出昏暗的光…… 我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看看那个也不像是来接我们的人。陈老却发现了好东西—毛蛋。“你吃不吃?”我看着鸡蛋里面还有半只成型的小鸡,连连摇头。陈老啊呜啊呜连吃两个,又再来两个,“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不知享用,真是白活了……” 若干年后我又看到有毛蛋卖,就推荐给我的女儿,她吃的津津有味,还写了篇作文叫《我喜欢吃毛蛋》,说毛蛋“既有鸡蛋的味道,也有鸡肉的香味……” 沈阳石油化工厂供销部长庄开矿同志安排我俩住进沈阳火车北站附近的一个星级宾馆(那时还没评星),这是我第一次住进宾馆。 我们那时出差一般都住在招待所。基本配置应该是这样:一个房间四张(豪华点也有两张床)木板床,每床配一个床头柜。有台电视(20或14寸的)。每层楼道有个服务台,有服务员值班。入住后,服务员会给你开门,并送两暖瓶开水,就完成任务。厕所和洗脸间都是楼道里公用的。打电话去服务台,接电话由服务员喊你:“XX房间,XXX电话!” 那时能去豪华宾馆是件值得自豪的事。里面服务员也很牛。老郭有点炫耀地说:“我是沈阳石油化工厂的,这两位是我们的客人,请安排个好点的房间……”小姑娘更拽地说:“对不起,所有来酒店的客人,我们都一视同仁……”把老郭给噎了回去…… 酒店的价格是39元/床/天(那时不要求包房,刘晓庆一人住一间房还在报纸上被批为耍大牌)。已大大超过我们的出差标准15元/天。让我很担心。 在沈阳住了三天,贴了许多钱(那时工资大约每月100多元吧,所以喜欢算计出差能否增加点收入),心情郁闷。后来在化一销售科遇见老郭,他连连道歉,说那天太匆忙,结果你们自己结账走了(我们是一路狂奔,开车前五分钟才冲上火车,再不走更惨),真对不起,请把发票给他,拿回去让庄经理报销……。陈老便将发票拿出给他。可我的发票已经在单位报了(只报15元/天),我更加郁闷了……

2011-03-17

张青青: 顶!

2010-07-28

中国的化工行业的走向将会是怎么样,谁也说不好。请问楼主,对以后的行业规划有什么判断吗? 我感觉您是一位有大智慧之人

2010-07-27

好文章别沉掉!

2010-07-23

齐云峰: 好文章 拜读

2010-04-30

田聪: 好文章,鼓励鼓励。

2010-04-28

花花: 太好耐性去写那么好的文章了啊

2009-12-28

崔海燕: 佩服佩服

2009-12-23

好像是哦 变的太多了 不过原来很多的故事依旧!

2009-12-23

2009-12-22

尹亮 : 现在的燕化已经不是以前的燕化了 都变啦

2009-12-22

总条数:61条